勇士四連敗，四場起碼有三場輸得很讓人上頭，不禁有一種23-24賽季重現的錯覺。勇士是不是根本沒有走出來？配置上最大的缺失沒有補齊，年輕人進步有限，這倆大問題依舊，很難受。

可能比賽勝負本身不重要。贏了心態好一點，給后面的賽程減輕壓力。輸了情緒消極些，后面更得抓緊。誰都不想到了賽季末又得為了一張入場券搞到算勝負關系，猜哪家會放，哪家真打，哪家演戲。可是，如果球隊是原地踏步的，結局也就是注定的，不過是先輸還是后輸的區別。理智地講，勇士比上個賽季還是好一些，西部想贏的球隊變多了，但明顯比勇士高一檔的球隊變少了，勇士應該珍視這個賽季。而要珍視這個賽季，就得拿出實實在在的進步，贏球不能只靠比別人更拼，到了更高舞臺的時候，大家都拼，動真格兒的了，沒有真功夫肯定不行。

所以，在勇士做一些補強之前，對他們來說，勝負結果是次要的，確定誰更有用是主要的。

簡單一點概括，對科爾來說，都有用，雖然每個人有用的級別和具體的定位不同，但都能找到用他們最適合的場景。只是烏泱泱這么多的輪換，依舊不能覆蓋勇士最需要的幾個功能。尷尬。這是拉科布的失敗，現實正在給到他懲罰。

不管從哪個角度講，用13個輪換還是太瘋狂了。科爾為什么這么秀、這么囂張？他到底哪根筋出了問題，要擺斯賓塞+沃特斯后場雙槍玩抽象？在直播的時候，我覺得很離譜，只能理解為，科爾在表達著為什么——“看到了嗎？我也不知道用誰合適了。不想繼續看我秀，趕緊把這些鋼镚換大票吧！”

于是我憤而長按電源鍵，埋在沙發里生悶氣。跟兒子擺了一個小時的積木才算哄好了自己。然后跟小助理說，今天更新，我要噴死科爾。

可是，真正開寫的時候，我好像又冷靜了下來。我想起昨天一個讀者問我的關于“自律”的問題。突然意識到，科爾這些謎之操作，何嘗不是一種中年人的自律？

科爾為什么掐點用庫里？

因為用庫里這玩意兒有癮，用多了會爽，爽了就停不下來。停不下來就無法控制庫里的負荷，而控制負荷對于一員老將至關重要。

你可能要說了——難道就不能先多用一會兒，比賽穩收了，然后咱踏踏實實打卡下班，或者把該贏的比賽都贏了，然后搞搞輪休？這樣不是更科學、更合理、更聰明的選擇？

你說得對，我也是這么想的。但我又回憶了一下，自己當初是怎么戒掉的短視頻。忙的時候少刷會，不忙的時候多刷會？不不不，這辦法不行。這玩意兒一刷就一下午，忙的事情都能給拖成不忙了。最有效的控制方案只能是卸載某APP。

有時候，你只能把事情搞得極端一點，或者說，有“儀式感”一點，才能實現真正的自律。鐘聲響起，庫里收起，這成了個設定，也就徹底杜絕了越用越爽的可能性。

我這么講，聽起來有點荒唐，但考慮到這個世界本就是個荒唐的草臺班子，那么科爾大抵也只能以人類的方式去掌控比賽和掌控自己。對庫里，他搞了個“防沉迷”機制，對其他人則是完全不同的套路。

為啥？

因為用其他人不夠爽，自然可以按需出牌。上半場，TJD打得不算差，但庫里狀態不佳，于是科爾下半場讓盧尼上了首發，提供優質掩護去激活庫里。這一手還是精彩的，咱得承認。

科爾的用人理念并不都是關于贏球，作為明星教練，他當然有他用人個性化的一面。傳切體系是他根本，適配這個體系的球員有更高優先級，這可以理解，或者說，你也只能理解，畢竟其他人支撐不起其他的體系。現有人員配置，科爾也當然要用波杰姆斯基，因為他沒有第三個控衛，庫里之外總得有人運球過半場。噢，第三個控衛是斯賓塞，球迷也不讓用他，那可真沒人可用了。上一場打雷霆，波杰下去之后，斯賓塞啟用之前，沒控衛的勇士有多難受，大家是能看到的。

科爾今天對這倆人使用的邏輯是：

波杰帶不動替補，但他跟大哥們一起打效果還不錯，不如上首發恢復一下自信。球隊替補控衛人手緊缺，還是需要他回暖的；

波杰上了首發，那替補控衛誰來？于是上一場有奇效的斯賓塞順理成章出場。或許，斯賓塞上一場打得好，也是科爾敢于把波杰推到首發的原因；

為什么不讓波杰先休息，庫里下場后再帶替補？非得多用一個控衛輪換？這可能暗示了，科爾對于1號位的焦慮，繼續試用斯賓塞，希望能開發一個新答案；

斯賓塞需要打這么久嗎？需要在波杰上首發的情況下，繼續使用沃特斯嗎？需要斯賓塞和沃特斯組雙槍嗎？

好吧，我解釋不下去了。

我只能說，科爾作為人類的局限性如此。執教習慣驅動下，他做出了這么酷的決定——“作為名帥，我要獎勵那些超過預期出眾的球員，所以斯賓塞和沃特斯必須拿到時間。”

科爾喜歡板凳邊緣球員，從邊角料挖出內容，而不是按管理層給薪資高低刻板用人，這確實是一種證明執教水平的方式。客觀地說，勇士高順位年輕人也是憑本事沒壓住邊緣人，今天穆迪的表現值得一次DNP，大概也是有目共睹。

那么問題又來了——難道球員狀態起伏不是正常的？為何不給年輕人足夠的犯錯空間？庫明加、穆迪這倆長得慢，又有多大原因是無法獲得穩定角色與時間造成的？

這些質疑有些道理，我也這么質疑過。于是科爾作為人類的局限性再一次暴露——難道就不能找到一種平衡所有人需求，讓成績、老將、年輕人、老板、管理層、球迷，甚至，球迷細分賽道都滿意的辦法嗎？

科爾啊科爾，有時候，你不做人。

有時候，你又只是個人。

勇士是一鍋需求的大爛燉，上上下下，要應付的人和事太多。湯普森離隊了，科爾能掌控的部分多了一些，但勇士依舊做不到純粹的勁兒往一處使，畢竟大家都是需求具體的個人。

科爾可能打心里眼里不想用那些缺少“確定性”的拼圖。作為冠軍教頭，帶領一支擁有庫里、格林這些經驗老臣的球隊，早就已經習慣了套牌完整、裝備齊全的玩法。對科爾來說，勇士應該是一款策略游戲，他負責出牌，管理層負責集卡，分工鮮明。可這幾年科爾出牌的同時，還得收拾上面亂摸的卡組，怕是很難沒點情緒。我是科爾，我也13人擺上去，真的。第二主攻手什么檔次，管理層心里沒數嗎？你這都什么人讓我帶？

銜接段便秘才是對的。

對于球迷，特別是年輕球員的球迷來說，勇士卻是RPG游戲，養成大于一切。這跟科爾當然玩不到一塊。如果你是路人球迷，或許會好奇為何勇士奇怪的輿論氛圍——都是年輕人，為啥吊打穆迪的波杰被勇士球迷集體批判？只是因為科爾更喜歡用他？

以及，科爾為何喜歡用他？

其實前面已經解釋了，勇士控衛不夠用。但即便梅爾頓不傷，或者另有控衛可選，波杰也會比穆迪甚至庫明加更受重用。

這沒辦法，成功的中年男性往往追求“確定性”，這一點科爾能從會控球、會造犯規、球商更高、更懂體系的波杰身上看到一些，但不能從迪迦身上看到。中年男性為何更追求“確定性”？本質上是既得利益者的防御思維和作為成功人士對局面掌控的自信。這就復雜了，不多談。

當然，這不是勇士球迷討厭波杰的根本原因。波杰的人設是“黃毛”，集自大與夸夸其談于一身，傳統上，這不是優秀品格，可這兩樣特質卻是現代社會某些領域的競爭優勢。這讓人不爽，沒關系，這類人不但讓人不爽，他們還往往混得更好，吃得更開呢！慢慢地，你會習慣的。

于是，我很生氣。可惡，科爾沒錯，年輕人沒錯，錯的好像是我自己。

拉科布呢？

對，是他的錯，都是他既要又要，盲目相信天賦，做了不切實際的選擇。

可是，對于拉科布，勇士又是什么游戲？

大家都想贏球，輸球了都不高興。世上沒有只贏不輸的比賽，除非你在玩氪金游戲，前提是，你真的氪了金。

拉科布氪了，他還沒贏。

而我沒有氪。

那我有什么理由生氣呢？

這么一想，突然就開心了呢！